晨光透入窗紙時,署中已隱有腳步聲傳來。
案卷室內(nèi),傅懷瑾與沉昭寧并肩坐于長案前,面前攤開十馀冊帳冊與數(shù)份圖樣紙稿。案上筆司備好的鎮(zhèn)紙與放大鏡排得井然,一旁的筆跡對照冊尚未翻完,卻已有一股靜中暗涌的壓力瀰漫其間。
昨夜的擁抱與潮熱猶在,但此刻兩人目光皆清明。
「你看這個壽字?!垢祽谚钢治材且粍?,「本該是個勁道向外的長筆,卻短促地收住了——不像真筆,像是模仿時心虛所致?!?br>
昭寧俯身細(xì)看,只見那一筆筆尾收得匆促,筆鋒微顫,竟真如他所言——那原應(yīng)勁道貫足的末劃,不僅力道虛浮,還硬生生地回勾了半寸,像是想補救卻反而露了破綻。
「不像我父親的筆法?!顾吐暤溃杆幌蚬P尾上挑,收筆帶勁,不會這樣突兀斷開。」
「沒錯?!顾c頭,從一側(cè)抽出另一份老帳,「這是叁年前你父親手書的月帳,筆勢偏右、但字形穩(wěn)重——尤其寫到這個字時,筆鋒總留有馀意,像是習(xí)慣性地帶一分回筆。但這頁的筆跡……模仿得太小心,反而露餡。」
昭寧望著兩冊帳頁交疊,一筆一筆對比,心中震動之馀,也是一股寒意浮起。
這些細(xì)微的筆跡破綻,若不是由筆司配合調(diào)查,若不是懷瑾與她長夜細(xì)對,恐怕真就被那仿得十足的外貌給掩蓋過去。
案外忽有官差通報:「筆司與圖樣司到。」
昭寧立刻起身,整了整衣襟,目光一瞬恢復(fù)了昨堂之上的清冷鎮(zhèn)定。傅懷瑾沒有說話,只站在她身后,微微一點頭。
筆司為中年書吏出身,素有「南城五筆」之名,精于筆鋒判驗,與圖樣司同入堂審室后,便由昭寧親自將證據(jù)呈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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