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,燈未熄。
堂審歸府后,傅宅寂靜如水。侍從們早已識趣退下,連風(fēng)聲都像被夜色收住,只留燈下兩道身影,一前一后,靜靜落在長廊外。
昭寧的步伐不快不慢,像是怕驚動什么,也像是,不知該去哪里。
傅懷瑾一路跟在她身后,未曾出聲催促她。他知道,她不是在逃避什么人,而是在努力將自己從白日的所有目光與審判中抽離。
她肩膀挺得筆直,卻微微顫著,那是長時間強(qiáng)撐后的馀震,像一把弓,拉得太滿,還未卸力。
直到走到西廂角落,那間熟悉的畫室門前,她的腳步才慢下來。
傅懷瑾先一步繞過她,推門入內(nèi)。
室內(nèi)燈火未滅,案上紙張攤開,筆墨還帶著溫潤的氣息。昭寧站在門口,背靠門檻,靜靜望著燈下的那張畫布。
那是她幾日前練筆所留,紙上只落了一個字──「寧」。
筆鋒清透,卻也空蕩蕩。像她這幾日的心,清楚明白地寫下了名字,卻不知道該屬于誰的掌心。
傅懷瑾轉(zhuǎn)身看她,眉眼仍冷靜,卻帶著一層壓抑不住的柔光。
他走過去,將她輕輕帶進(jìn)屋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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